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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白作家这篇文章,藏着博白农村人的青葱岁

发布时间:2022/3/14 14: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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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双鱼,男,原名李剑飞,年出生于广西博白县。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发表于《作品》《广西文学》《山花》《诗刊》《诗歌月刊》等,出版有诗集《落花返枝》。曾获复旦大学首届“在南方”诗歌奖,深圳市第一朗读者年度最佳诗人奖,深圳市睦邻文学奖,大鹏文学奖。现居广东深圳西乡。

还泪

作者:李双鱼

1

  小孩子的哭闹大抵是为了招徕注意,饿了,渴了,不适了,这是生理的需要,待你一番折腾,奶了,喂了,安抚了,以为可以消停了,便轻轻将其置于摇床或凉席上,与张家、李家的妇女闲聊几句,匆匆扒拉几口渐凉的饭菜,那边厢黄口小儿张嘴便来,节奏明快的哭声,直叫你喜忧参半。

  为人父母者,最初的喜悦便在这看似规律而又感觉无规律的日夜不歇的哭声中变得若有若无,年轻的父母与年幼的孩子也都在这仿佛上辈子互相欠下的眼泪纷飞中长大了。

  到将六七岁光景,孩子上学,父母呢,从前是乡下的,就做乡下的营生,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手脚勤快些,水稻一年种两季,边边角角的旱地,张罗种些番薯、丝瓜、南瓜、芋头、萝卜,给素朴的一日三餐变换着样式,稻谷碾下来的碎米与稻糠也能饲养三五只鸡鸭。如果有些手艺的父亲,遇上好的年头,揽下几单肥活,一时兴起从集市购回两头白花花的猪崽,母亲嗔怪之余,却已放下蓝花瓷碗,取下屋檐吊着的竹篮和镰刀,趁着日头尚未落山,去田头野外割回几把野菜,拌着稻糠煮得稀烂给猪食。假如两头仔猪中途有幸躲过一切的灾祸、瘟疫,一切平平安安的话,饲到年底,肥得走起路来颤巍巍地泛油光。

  每逢此时,那些走乡串户的杀猪佬便闻风而动,踩着一架大概是经猪油浸透过的似乎永远不会渗出锈迹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油黑的秤砣,手里提溜着同样油黑的木杆秤,星点刻度丝丝入扣凭的是匠人精微的手工,那秤不过是平日里零售猪肉所用,一头大肥猪的体量已远远超过它的称重。乡下人自然有乡下人的规矩,考验眼力的时候到了,行话称之为“沽水”,所谓“沽水”的意思,便是买卖双方在猪圈前立定,关于猪的体重的估量,往往是一番拉锯战,买方总归是要往轻贱里着语,卖方则要往高贵处按言,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引得邻里观望,亦有年长者出来主持公道,劝彼此都各让一步,买卖不在人情在云云。

  母亲这时总是避开去,人畜之间相处日久,难免生生催出来一丝情愫。终归是父亲作了主,杀猪佬点出几张油腻的钞票交下订金,约定时日付完余款才将肥猪捉杀,谁吃亏谁受益即便知晓也都默不作声,乡村遵循着古老的一种买卖契约运转,随着喜气洋溢的春节临近,猪的哭声在村落四处频频溢出,一阵绵绵长长的炮仗声紧随其后,将其哭声生猛地压下去。

  城里的父母呢,一切都靠工资开支,朝早将孩子送去学堂,紧着往工作单位而去,顺道买根油条或包子,将就打发空落落的涌着清晨凉气的胃。无论国企、私企、个体户都得踩着鼓点在日子的逼仄舞台旋转跳跃。

  相比城里的孩子,乡下的孩子总被要求在学业上多用功,要多受些严苛的教育,父母本心极为迫切,使唤孩子好好读书考进城里,可别再像自己满裤腿的泥,一辈子都在泥水里踉踉跄跄了。

  学堂里的老师,早就得到父母的面授机宜,手中握着戒尺或藤条,讲课时发现孩子稍有精力涣散,便将其指名叫至讲台前,轻则以戒尺抡掌,重则以藤条鞭臀,那痛楚难当的泪花滴将下来也不敢稍有声张,只能于无声处咬牙发奋,亦不敢回家告将父母,那本就是父母借师者之手所行的管教之方。

  所有的孩子大概从小都要领会哭声的玄机,泪流满面而口若寒蝉,号啕大哭却泪水全无,泪如雨下声如惊雷等等,都各有妙处。未成年的时候胆敢挑战父亲的威权,那是一件十分鲁莽的事,该哭的哭,不该哭的不哭,进而思考该哭不该哭,这成长的过程总让孩子有些啼笑皆非。幸好,父母会老,孩子终将也会老,老泪纵横之时总该是悟到一点从前不曾悟到的人生意义。

2

  千千万万的孩子中,有一个乡下孩子,就这般啼笑皆非地长起来。姑且叫他阿宝吧。

  此时,恰巧遇上城市与乡村不再泾渭分明,乡下的孩子进城的途径不再囿于读书一道,改革开放的春风从沿海慢慢吞吞地往内陆位移,工厂像那梨花点点在春风的催养中纷纷落地,诱惑着一帮想见世面想赚大钱的父母和孩子憧憬着进城了。

  阿宝书没读好,又凑巧成了家中长子,勉强入了一所中专技校,父母节衣缩食,咬紧牙关供着阿宝,愿望原是好的,父母觉得阿宝学下一门手艺,总归在社会上能够有口饭吃。最后一个学期,阿宝由着学校的安排,乘上一辆驶往广东的客车,名义上是实习,实际是学校与企业勾结而输送的廉价劳力。同行的有七八个同学,都是家境贫寒十分迫切想要牢牢捉住生活递来的那只新饭碗。

  其实都有18岁了,都是成年人,也就不必有孩子的顾忌,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到得一个陌生的小镇,行李还来不及安顿妥当,先就跑到工厂门外的大排档,喝起酒来,抽起烟来,最后埋单的钱几乎掏空所剩不多的生活费。

  如此一来,囊中羞涩,想要折腾的心也都老老实实地安定下来,工厂管吃管住,两班倒,一班工作12小时,每班都有一个带班师傅,从事工厂的水电安装、机械维修,在这个叫两英的小镇上,阿宝直到写第一封家书时才得知,此地属潮阳管辖,通行潮州话。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初出茅庐的几个孩子,总是手忙脚乱,时有接错线,甚至时有短路之举,难免招致师傅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通常是潮州话和普通话夹杂着,开口先是“普”什么什么,紧接着才用普通话骂将起来。时间久了,阿宝才知道“普”是骂人的意思,再久,其实骂人的意思渐渐淡了,不过是当地人的一句口头禅而已。

  不到半年时间,同来的同学便已分成三派:一派安之若素的,甚至谈下恋爱,大有落地生根的念头;一派逃之夭夭的,托关系找朋友,辗转深圳、珠海、中山等地;还有一派静观其变的,如阿宝,既有逃离之念又有瞻前顾后之虑。

  直到一场表白的被拒和小布头的离开,才让阿宝心如死灰。

  小布头是阿宝给南宁来的一个女孩取的外号,其实最开始彼此都不在一个部门,是阿宝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是鬼迷心窍,费尽心思的阿宝如愿来到生管课。朝夕相处,原想日久生情,阿宝错觉已然可以越过好朋友的樊篱,直抵小布头的烂漫花心。

  年轻总要付出年轻的代价,阿宝的表白不出意料被小布头轻易拒绝,卑微的阿宝甚至说出如刘若英歌里唱的卑微的样子:“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那晚惨白的月亮斜挂天边,目送小布头的身影没入幽深的厂舍,阿宝形似幽灵般游走在这个粤东小镇,顿时泪如雨下,无声的泪,跌落乱草丛,到底有了声,那是凄凉的夜虫嘶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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